有些烦躁又有些纠结:“从山底乱石滩那旮沓捡的——眼下世道艰难,
也不知道谁家把孩子丢了,这孩子一看就是从茅河上游漂下来的,
衣服都被礁石刮得破破烂烂的,就可怜巴巴的趴在那没了水的礁石滩上——真作孽!
”外头的风呼啸,带着屋子里昏黄的烛光也晃得厉害。喻老头就着晃来晃去的烛光,
端详着在炕上的小小孩童。小丫头生得不过三四岁的模样,瘦巴巴的,
一张小脸上虽说满是礁石刮出来的擦伤,
但也难掩其五官的可爱;再加上那一身剐得破破烂烂的衣裳,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模样,
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意。喻老头忍不住问了起来:“崽,你叫啥名字?多大啦?你家是哪里的?
”小丫头圆圆的杏眼里迅速的泛起泪来。她什么都记不得啦,头痛痛的,只隐隐记得,
好像有人把她从船上,一把推下了水……小丫头抽了抽鼻子,强忍住哽咽,小声道:“爷爷,
我只记得我叫杏杏,三岁了……”小丫头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。怎么办,还是想不起来。
她带着哭腔:“爷爷,旁的杏杏都想不起来啦。好像是有人把杏杏从船上,
推到了水里……”小丫头年纪小小,说话却说得清晰又利落。她声音软软糯糯的,
又因着强忍着哭泣,越发显得可怜。卫婆子眉头皱得越发高了。
喻老头忍不住叹气:“记不住东西,这孩子肯定是在水里头撞到啥伤到脑袋了!……唉,
这叫什么世道啊,听说老郑上个月在山腰那野林子里看见一个死孩子,
半边身子都被豺狼啃没了……这年景不好,好多人家都往外扔孩子。可这一扔,
不就等于送孩子去死么?”杏杏抽抽噎噎的,强忍着不哭出来。所以,
杏杏是没人要的孩子了。杏杏想,她不能哭,先前好像有什么人同她说过,
哭哭啼啼的惹人烦。她不能哭,不能哭……呜呜呜。卫婆子盯着炕上强忍着哽咽,
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的脏娃娃,眉头紧锁。突然,脏娃娃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,极响。
饶是屋外狂风肆虐,也没掩住这一声。三人都听得清...